文/L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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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掃地機器人第一”科沃斯(603486.SH）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主板上市。創(chuàng)始人錢東奇站在敲鐘高管團隊的最后，最前列的、最年輕的一位男士則是其子錢程。

錢程的名字簡單直接，蘊含了家族對其的期望。從敲鐘時的站位來看，錢東奇有意將錢程扶上馬。

果不其然，上市后的第二年，企二代錢程走馬上任，錢程喊出“全球化、多品類、高科技”的九字訣經營策略。為了打擊競爭對手，增加企業(yè)曝光和聲量，錢程還打破行業(yè)生態(tài)，炮轟友商。

錢程有海外求學經歷，并入籍加拿大，對于海外市場的有一定的理解。在其掌舵后，科沃斯出海首戰(zhàn)告捷。

但遺憾的是，在其大本營，錢程卻未能捍衛(wèi)科沃斯行業(yè)領頭羊的地位。如今科沃斯尷尬的處境在最新發(fā)布的2023年財報中一覽無余。4月底，姍姍來遲的財報顯示，2023年該公司營收155億元，同比僅增長1.16%；凈利潤6.12億元，同比下降63.96%。更糟糕的是第四季度，實際虧損達3800萬元。

這顯然是一份令資本市場失望的成績單。

截至發(fā)稿前，科沃斯總市值300億元。相比2021年最高接近1500億元的市值，跌幅之巨大令人咋舌�？莆炙箘�(chuàng)始人錢東奇與兒子錢程，2021年的財富觸及570億元，《2024年胡潤全球富豪榜》上，這一數值也已回落至160億元。

行業(yè)機構普遍認為，清潔家電的市場增長空間在海外。不過與其他品牌相比，提前布局出海的科沃斯已經預支了其在海外市場的增長潛力。

錢程的出海，避開了國內清潔家電市場競爭最為激烈的五年。但戰(zhàn)略性逃避的五年，卻未給科沃斯帶來第二增長曲線。

對于一般職業(yè)經理人而言，五年的試用期，足以說明其是否勝任掌舵者的角色�？莆炙拐龔囊患壹易迤髽I(yè)蛻變?yōu)楝F(xiàn)代化制度的公司。為了維持企業(yè)的高速增長，挽救大本營，換帥，引入職業(yè)經理人或許才是正途。

蘇州商人創(chuàng)A股神話

科沃斯創(chuàng)始人錢東奇，是蘇州商人。上世紀90年代，錢東奇敏銳地意識到了清潔家電的市場機會，便開始做起吸塵器代工的生意，后來還創(chuàng)立了泰怡凱TEK品牌，推出了一系列自主研發(fā)產品。

在有了一定的技術積累后，2006年錢東奇正式自創(chuàng)品牌科沃斯，并推出旗下首款掃地機器人“地寶”（DEEBOT），開啟了“掃地僧”的修行。

科沃斯創(chuàng)立之后的十幾年，中國市場迎來消費升級。掃地僧錢東奇可謂消費升級時代的幸運兒，其從事的清潔家電行業(yè)市場也實現(xiàn)了高速增長。

2016年科沃斯便成為了國內掃地機器人銷量第一的品牌。2018年，錢東奇率領科沃斯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主板上市。

90后接手，大本營失守

在公司上市的第二年，錢程開始擔任科沃斯CEO。來到此崗位之前，錢程在科沃斯經歷了7年的歷練。2012年，留學歸來后的錢程入職的首個部門是科沃斯電商部。

2021年5月，也就是錢程接手科沃斯之后的第三年，科沃斯迎來上市后的670億市值限售股解禁，股民擔心拋售會股價大跌。令人意外的是，科沃斯不僅未見拋售，且當天股價一度漲至183元/股。2021年內，科沃斯股價最高達到250.71元，市值一度接近1500億元。

科沃斯股價大漲源于2020年及2021年一季度業(yè)績大幅增長。通過據科沃斯近五年業(yè)績對比來看，2021年的確是最賺錢的一年，凈利潤達到了20.10億元。

躲過這一劫后，錢程有了操盤全局的底氣，錢程的九字訣“全球化、多品類、高科技”推行的阻力也就更小。

先來看全球化。錢程主導建設了科沃斯的國際事業(yè)部，目前已經打入美、歐、日、東南亞等108個國家及地區(qū)，在主流的海外電商平臺如亞馬遜、樂酷天、Shopee、Lazada等都能找到科沃斯產品的身影。

2023年，科沃斯境外營收為65.21億元，同比增長25.76%，毛利率為51.81%，同比增長7.16%。相比之下，國內市場的毛利率只有44.37%，同比下滑10.81%。對比來看，錢程的全球化的決策無疑是正確的，科沃斯在海外更賺錢。

實際上，海外市場的繁榮背后是大本營的失守。海外市場競爭的激烈程度遠不及國內。在消費降級的情況下，大量廠商開打價格戰(zhàn)，倒逼科沃斯加入競爭。

結合宏觀層面來看，2019和2020年，清潔類家電市場受到YQ因素影響是不可避免的，但在經歷2021年和2022年的恢復期后，企業(yè)到2023年一般都會回血。然而科沃斯的凈利潤數據急轉直下，讓市場費解。

2023年，掃地類服務機器人銷量為284.1萬臺，同比下降8.9%。在整個市場進入穩(wěn)定期后，需求很難再實現(xiàn)大幅增長，即便是老大科沃斯也不得不以價換量。據奧維云網（AVC）數據顯示，2023年上半年，掃地機器人全能款產品均價從5076元降至4084元，“618”期間頭部品牌價格已降至3000元左右。

奧維云網預測，2024年中國服務機器人市場將依然嚴重內卷，價格戰(zhàn)將成為常態(tài)。這個觀點在科沃斯新品的定價中也得到體現(xiàn)。年初，科沃斯發(fā)布了T30系列、X2S、X5 Pro等新品，其中主推機型T30系列在其天貓旗艦店起售價為3299元。

即便海外市場擴張順利，也無法整體整體拉動大盤。財報顯示，科沃斯三大業(yè)務板塊包括服務機器人（科沃斯）、智能生活電器（添可）及其他。其中，服務機器人營收同比下降1.67%，毛利率也下降2.20%。家電分析師劉步塵認為，作為行業(yè)龍頭，科沃斯的品牌優(yōu)勢在，但目前無論是掃地機器人，還是洗地機滲透率較低，消費者嘗鮮期之后，非剛需的屬性，決定了其在短時間內實現(xiàn)大范圍普及，這也造成了科沃斯銷量的下滑。

實際上，錢程的全球化有避重就輕、戰(zhàn)略逃避的意味，中國市場的產品和市場策略跟不上，只能先行出海占領市場。但實際上，海外市場仍會面臨相同的增長瓶頸，在錢程的治下，科沃斯未在關鍵市場形成有競爭力的產品策略和市場策略，企業(yè)在紅海中并沒有護城河。

多品類經營帶來的左右互搏

錢程的第二個戰(zhàn)略重點是多品類，這里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

第一，針對海外市場推出更本土化的產品，如集成掃地機器人與手持吸塵功能的X2 COMBO、擦窗機器人WINBOT W2 OMNI、割草機器人GOAT G1等，全方位輻射生活場景。

第二，錢程通過子品牌添可實現(xiàn)多品牌和多品類經營。添可的問世旨在建立新賽道，通過手持式洗地機與科沃斯的自動化機器人形成差異化。從財報中可以看到，添可營收已經占據科沃斯的半壁江山，并且能夠保持增長，表面上來看對公司業(yè)務產生了積極影響。

然而，如果上升到清潔類家電維度，添可與具備掃拖一體功能的科沃斯機器人在功能上存在重合點，也并非所有家庭都會同時購置兩種設備，“左右互博”可能是一個潛在的問題。另外，雙品牌勢必會導致營銷成本增加。

2023年，科沃斯營業(yè)成本同比增長9.76%，報告中給出的原因說明為：主要系本期科沃斯和添可品牌產品引入新功能所導致的材料成本提升以及由于同期銷售均價下行，導致成本增速高于銷售收入增速。同時，銷售費用變動原因說明則為：主要系本期售后維修費用以及營銷推廣費用增加所致。

暴露行業(yè)潛規(guī)則，卻遭反噬

常規(guī)的市場策略效率不高，錢程想走捷徑。在去年8月的科沃斯新品發(fā)布會上，錢程直接炮轟友商：“靠抄襲得來的產品，永遠只能是形似，更談不上什么用戶體驗。”

實際上，清潔類家電行業(yè)一直面臨著兩個問題：技術門檻不高和高度內卷。這從企業(yè)獲得專利中外觀專利的數量就可見一斑。但作為行業(yè)的潛規(guī)則，一直未有人敢大膽揭穿。

事實上，服務機器人行業(yè)雖然市場不大，但專利戰(zhàn)則十分膠著。簡單搜索一下相關信息，就可以看到“小狗電器曾被戴森起訴專利侵權” （小狗敗訴）、“添可起訴追覓不正當競爭”（追覓敗訴）、“追覓起訴戴森”（雙方和解）等。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該領域的專利技術雷同性較高。

財報顯示，科沃斯2023年研發(fā)投入8.77億元，同比增加17.87%。報告期內，獲得授權專利2072項，其中發(fā)明專利700項，其他為外觀專利和實用新型專利。從石頭科技的財報也可見一斑，2023年石頭科技研發(fā)費用為6.19億元，同比增長26.69%，新增獲得專利687項，累計獲得專利2435項。其中，外觀設計專利是大頭。

最終，技術落地到實際產品中，消費者會發(fā)現(xiàn)同一價位中不同品牌競品沒有太大的使用體驗差異。家電業(yè)分析師梁振鵬曾表示：目前掃地機器人整體使用體驗偏低，要攻克的技術難點與用戶痛點較多，很難說哪個企業(yè)比別的企業(yè)強很多，別人都要來抄襲它。

公允地說，科沃斯在機器人避障、自清潔、AI算法等方面的研發(fā)投入是較大的，自研AIVI 3D技術、AINA大模型等，在行業(yè)內處于領先地位。但每年僅僅數億元的研發(fā)規(guī)模也足以說明行業(yè)技術門檻不高，科沃斯能做的，石頭科技、戴森、追覓們都能做到，誰都很難形成嚴格意義上的技術壁壘。

錢程將行業(yè)潛規(guī)則公之于眾，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整個行業(yè)的投資價值，今年以來，包括科沃斯、石頭科技等清潔設備上市公司的市值均大幅縮水，說明泡沫已經被打掉。

劉步塵在接受《華爾街科技眼》采訪時表示，2021年，科沃斯在股市表現(xiàn)出色，主要原因在于科沃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科技公司的形象，這對資本市場有大的助力。事實上，很難說科沃斯或者說哪一家清潔設備企業(yè)是一家真正意義上的科技公司。一旦資本市場認識到這一點，它的估值就會跌。

未來增長點在哪里？

科沃斯在2024Q1報告中提到：積極應對外部挑戰(zhàn)，短期調整后回到上升軌道。那么，錢程能夠在接下來的三個季度讓科沃斯保持增長嗎？

海外破局，對于科沃斯來說其實已經做到了。2023年海外65億元營收已經占據總營收的近42%，加之石頭科技、iRobot、戴森等競爭對手瓜分市場份額，留給科沃斯的市場空間并不大。

錢程曾在采訪中提到，未來2到3年希望打造2到3個20億規(guī)模以上的產品線，其中就包括割草機、擦窗機器人等新產品。推出更符合當地清潔需求的服務機器人產品，將是科沃斯海外戰(zhàn)略的重點。實際上，在海外市場，越是垂直的賽道就越容易遇到本地品牌，科沃斯能否贏得小眾市場，目前還是未知數。

從目前科沃斯的銷售和運營情況來看，添可、新品類機器人嚴格意義上都算不上是第二增長曲線。從企業(yè)經營和發(fā)展的邏輯上來看，如果不能形成正向增長的新業(yè)務，企業(yè)營收和利潤增長的天花板就相對較低。

實際上，不僅是科沃斯，追覓、石頭科技等專業(yè)清潔設備品牌都面臨著此問題。

“每一個重要決策都有可能是關鍵決策，我是不是能做出對的決策？這需要戰(zhàn)略思考能力。”錢程曾這樣說。從目前錢程的戰(zhàn)略布局來看，暴露出其急于求成、顧此失彼的思考能力，這樣的思考力短板已經體現(xiàn)在科沃斯的未來業(yè)績上。

有媒體將科沃斯目前尷尬的業(yè)績歸咎于子承父業(yè)的接班模式，錢程家族目前手中握有科沃斯4成股份，但家族企業(yè)的底色仍然未褪去。錢程在CEO崗位上歷練五年后，企業(yè)經營業(yè)績每況愈下，按照現(xiàn)代化企業(yè)的經營模式，是否該果斷換帥，引入職業(yè)經理人呢？

       原文標題 : 企二代掌舵5年市值蒸發(fā)1200億，科沃斯要果斷換帥